剑仙记事（1）梁海滨先生进山炼剑事
梁海滨先生进山炼剑事
王隐
杂书言剑仙之事甚多，所云白光一道，百步刺人，若囊中探物者。初认为小说家之伪言也。往年秋，学太极拳于蕲水陈微明先生，得闻剑仙确有其事。先生在北平，尝见二人，皆朴鲁类乡愚。盖有道者决不肯以术眩人，栖隐岩阿，与天为徒罢了。一日于朋辈座上，遇某名流，谈及剑仙，谓闻诸墨古薇侍郎。其言曰：“上海七浦路，有圆应道人者，所交多异人。有友梁海滨，粤人也。治道教之学，炼剑数年，只得小乘，因求师于武当山。四五日后，方自山麓至师所。石室仿佛，巉岩插天，洵仙境也。师知其来意，便令跏趺服气，及炼剑之法。十四日后，忽见白光一道，自室中飞出，其师已立其前，曰：汝剑已成，可下山矣，然此乃术也，非术也，道在丹籍中求之耳。梁坚请学道，不肯下山。师曰：仙有仙骨，亦有仙缘，骨非药所能换，缘亦非情好所能结。必积功累德，然后列名于仙籍，仙骨以生，实灵自尔感通，仙缘乃能凑合。汝于世另有一番事业，好事未立，即志在清虚，必无成也。梁遂辞下山，凡二日已在山下。盖师授以辟谷扶引之术，十数日未尝进食矣。前年广州不靖，时梁适在某村阖境静谧，未遭锋镝。”
王隐曰：余素喜剑仙之术，苦于不得其门而进。今见某书局有出书之书末尾，载有此一段文章，知梁君乃现代之进，实有其事，并不是扑朔迷离。特照原文抄录，投稿于贵刊，与寡共见。且欲借此鼓吹之广，以访求其人，国内同志，幸勿吝赐教。
圆顿按：梁君前几个月，尚滞于沪上，如今又到别处云游往了。传闻是先到青岛，后到末南，未知确否？但此文章，所记载的事实，仅得其本相非常之一，另有非常之九，不曾说出。梁君在武当山石洞中，住过两三年，前方下山。此篇言在山中只要十四日，就炼胜利，那有如许廉价的事。我想做文章的先生们，都是在酒席筵前得到的动静，挠起笔来瞎写一阵，所以弄得牛头马嘴。劝说诸位撰稿的先生，以后下笔要慎重一点，那是记实人实事的文章，必要探听清晰，不成肆意伪造。又按此篇言七浦路圆应道人与梁君为至交，又错了。此人名喊圆虚，不喊圆应，也是广东人。另有一位喊做通邃道人，原籍江西樟树镇，与梁君亦称莫逆。梁君别名懒禅，于是圆虚、通邃、懒禅三人，结为道侣。就中推懒禅年最长，现已近八十矣。圆虚在沪战之前，早已回到广东往，不知此刻是若何情形。通邃学问渊博，天文天文，无不精晓，常自言年龄快到七十，身中实铅实汞之气已衰。若用南派栽接之法，奈为境遇所因，力有未逮；若用北派平静之法，又因年龄关系，未必能收速效，不得已学一种投胎夺舍的功夫，竟然被他做胜利了。前年坐化于上海河南路永昌泰五金店楼上之吕祖坛隔邻静室中，当时正值华灯初启，贵宾在坐，谈笑甚欢。通邃君突蹙额曰：“吾往矣”。遂斜*于西式围椅上，笑脸渐敛，声息全无。东家人程兰亭先生，急乘汽车，赶至敝寓，促余往视，已无及矣。通邃君以前屡屡自言：“我另有五年寿命”。余等闻之皆不乐。今果契合预言之数，但多出一年耳。其实，梁海滨先生正在广东，有要务勾留，未获死别，闻之颇怅怅也。
关于通邃与海滨的异迹甚多，改日当出专著，今无暇备述，谨约略附记于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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