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万岁不败”
自古帝王称万岁，秦砖汉瓦筑宫台。铁打山河期不败，火烧金殿化尘埃。残阙空余千载梦，拓痕聊供百花开。欣见花王临阆苑，沧桑满纸动心怀。
——题李瑾拓燕萍绘《汉砖牡丹图》
那幅《汉砖牡丹图》是一张旧做，曾在2016年的《我拓我家·津门首展》上“冷艳”表态。算起来，已是六年前的工作了。如今之所以又拿来说道一番，是因为以此画为发端，又派生出一个《古意新声·“画拓诗书”》的新展。而那幅做品以其特殊的引领感化，再次被纳进新展系列。缘于此，我为此画所题的那首七言诗做，就成了在《古意新声》中的“题画诗元老”了。
说起那首诗，“诗眼”就在那块古砖的砖铭“万岁不败”上。那本是汉砖上的常见吉语，语意其实不艰深，一看就大白：“自古帝王称万岁，秦砖汉瓦筑宫台”，那两句说的就是砖上铭文之来历和功用。把“万岁不败”砖铭砌在宫墙上、埋进墓室里，其意图天然是“铁打山河期不败”了。然而，那只是帝王贵胄们的美梦罢了。现在，那类“万岁不败”砖在中华大地上一再被发掘现身，正阐明那些曾被寄看成为“铁打山河”的宫殿楼台甚至墓室建筑，到现在已是“残阙空余千载梦”了。
幸运的是，那块残砖在千载之后，偶尔碰着一个传拓高手，那才使得它又被派上新的用场：“拓痕聊供百花开”。在那里，“千载梦”与“百花开”那一反差浩荡的比照，刚好构成了汗青与今朝、残缺与鲜艳、逝往与重生的明显意象，使那张小画寄寓了丰富的耐人觅味的内涵。
最初两句是全诗的回结点：“欣见花王临阆苑，沧桑满纸动心怀。”画家刘燕萍将号称“百花之王”的牡丹花，绘造在昔日帝王的“阆苑”残迹之上，雍容华贵，艳而不俗。于花王而言，也算是“得其所哉”了。而当我们看画怀古，抚今逃昔，欣见动物界的“花王”，在古代帝王的“不败之梦”中，灿然绽放，焕发出勃勃生气，又怎能不油然生出一缕“白云苍狗”的慨叹呢？
（2022年10月20日，北京寄荃斋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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