凤凰涅磐未必重生
1924年,西子湖畔南屏山麓日慧峰下净慈寺前的雷峰塔轰然倒下。78年后的2002年,杭州市人民政府重建雷峰塔,“雷锋夕照”美景重现。往年蒲月,我在西湖游历,泛船湖上,远眺夕照山,雷峰塔与保俶塔远远互看,“一湖映双塔,南北相相持”的秀丽风光名不虚传。念及鲁迅旧做《论雷峰塔的倒掉》,不由哑然失笑:倒掉的工具自会再起,先生却不会再做新文了。
然而,雷峰塔不是倒掉的第一桩,也定不是最初一桩。
1999年,投进利用不外三年的重庆綦江彩虹桥倾圮,数十人葬身桥下,张开科、林世元等原綦江父母官各自伏法。2001年凌晨4点,四川宜宾南门大桥坍塌,二非常钟里大桥从南到北三次断裂,那一四川十大标记性建筑就此消逝。本年6月,广东佛山九江大桥被一艘2000吨运沙船间接碰倒,人车如下饺子般遛须坠江。前天,也就是8月13日,就连在建的桥梁也未能幸免,湖南凤凰的沱江大桥施工时突然坍塌,上百民工突遭横祸。死29人,失踪30人,伤22人,简单的数字背后愈加简单,死伤的全数是民工,绝无一名是官员。据说暂时停尸房里的遇难者头颅都已被砸烂,只剩四肢。而被掩埋在变形的钢筋和浩荡的桥墩下的肉体,恐怕早已成为齑粉。
2004年下半年我曾从秀山颠末边城前去凤凰。边城仍然静谧,河水宁静清澈,秀秀和她爷爷载人渡河的铁线仍悬在河上,换了个汉子在使唤。岸上人家悠然自得烧柴耕耘,似乎世外桃源。车至凤凰古城,四处都在大兴土木,为的是扩展招待才能。形式都是旧的,内容却是新的,就连石头砌就的堡坎显然也是正赶工期,水中绿草悠悠,是进眼独一的亮色。可见不相关的人自做伶俐做着不相关的事,是更大败笔。
记忆里的凤凰标致神异,目睹的古城却流俗前导发轫。现在那垮了桥的所在一片狼籍,国务委员华建敏、交通部部长李盛霖、国度安监总局局长李毅中等高官来到凤凰,闻得“大桥事发前下沉”、“偷工减料水泥不合格”、“施工现场变乱频发”等闹心话,想必再无游山玩水的大好兴致。
大桥能够重建,一如倒掉近80年的雷峰塔和彩虹桥,但死难的民工们却绝无可能亲见,一如怀抱着遗憾谢世的鲁迅先生。
凤凰涅磐未必重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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